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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郭嘉,你還記得嗎?
發佈時間:2012年02月22日 10:56:35    作者:開心遊戲網    人氣:10434    進入討論區

  建安五年冬天,積雪壓了一樹的寒梅,那些光禿禿的樹幹木楞楞的指向天空。連偶爾會破空嘶鳴的孤雁都在峰巒盡頭隱匿了身影,只有從天到地的白,乏味單調,甚至刺得眼睛有些生硬的疼。

  荀彧一個人站在樹下,手裡還攥著方才送到的急信。

  探子回報,孫策出獵,為許貢門客所刺,已於當夜亡故。那個欲陰襲許都的江東虎子,終是埋骨在了吳越濕潤的煙雨裡。

  ——策輕而無備,必死於匹夫之手。

  郭嘉一語成讖。

  即便如此,荀彧還是負袖發出了一聲輕弱的歎息,所謂天妒英才,也就不過折翼在這二十六歲的年紀,那個縱橫六郡的小霸王如今只是靜靜躺在江南溫潤的泥土裡,江浪滾滾,呼嘯澎湃,捲起不再屬於他的風雲。

  石桌上放著青雀流雲鏤紋的香爐,造型簡單別緻,從中騰起的青煙像是要把人拉進一個裊裊的夢境,藍田日暖,雲起成濤。

  不似烈酒,卻引人癡醉。

  荀彧斂衣坐下雙手扣弦,十指間頓時流出一串清越之音。焦尾韻淳而意厚,音清而質雅,栗色琴廂透著古樸沉鬱的光澤,龍池納音,鎖著欲出之聲經久沉吟。

  郭奉孝啊郭奉孝,你倒是可否安好。

  近幾日荀彧總是在夢裡看到郭嘉那張咧著嘴笑起來的臉,背後是耀眼得刺目的陽光,可是天卻不停的下著綿延如絲的細雨,地上長滿了厚厚的苔蘚,一層層的爬上岩石,覆上老榕樹那盤曲遒勁的老根,似乎陰陰鬱郁還染了青梅的味道。

  奉孝!

  拽著揉皺的錦被從夢裡驚醒,荀彧用手使勁兒錘了錘腦袋。

  最近太累,想多了吧。

  桌上微弱的燭火隨著從窗縫滲進來的冷風搖曳顫抖,金黃的燭光偶爾爆出一聲「噼啪」的響聲,像是起舞的枯蝶,煢煢慘淡。

  歎了口氣重新睡下,愣愣盯著床頂的木紋出神。

  最近,總是在想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荀彧已經不記得才認識郭嘉是在什麼時候了,反正是在穎川,那時的郭奉孝也依舊是咧著嘴笑得一副肆無忌憚的模樣。

  「文若,吃餃子不?」

  手裡拿著擀皮兒用的面杖,扯著嗓子衝著還在幾十步外的荀彧一陣亂揮。

  那天的陽光很好,懶懶的照在身上讓人有種很舒服的感覺。雖然當時的大漢江山已經是搖搖欲墜岌岌可危,可鐵蹄烽火還沒燒到穎川卻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景象,臨風鶴唳,入天白鷺,馬蹄踏新草飛塵,流水濺鳥鳴鶯囀。連流雲也儘是愜意。

  「餃子?」走近了的荀彧只見郭嘉挽著袖子,臉上還粘著白撲撲的麵粉,一雙眸子黑亮黑亮,倒有幾分像是個狡黠的孩子。

  「對啊,包餃子!」郭嘉也不顧手上還滿是麵粉,一把拉起荀彧就往屋裡拽,「來來來,快過來幫忙。」

  「我不會包餃子。」荀彧無奈的攤了攤手,說得很坦白。

  「不會?」郭嘉歪著腦袋用手撐住下巴直愣愣的盯著荀彧,也不知看了多久,終於是聳聳肩又拖著比荀彧更無奈的步子走回桌子邊上繼續擀皮兒。

  君子遠庖廚。

  看到荀彧那雙靜如秋水的眼睛,掄著擀面杖的郭嘉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練余心兮浸太清。滌穢濁兮存正靈。和液暢兮神氣寧。情志泊兮心亭亭。」

  坐在梨樹下且彈且吟,被雨水浸過的花瓣散了一地,碾在深棕色的泥土裡,梨花色白而無香,但那些還在飛落的花瓣卻在荀彧抬手舉袂間透出一汩飄若蘭芷的清馥。

  荀令過處,三日留香。

  多年以後郭嘉雙手抱在胸前,眉目張揚的坐在軍帳裡笑著對荀彧說起這句街頭坊間流傳的笑語的時候,杯裡的酒正泛起一抹清冽的寒光,燈火通紅,佳釀如血。

  「啊——」

  郭嘉拉長了身子倒在梨樹下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長髮散下來遮住半張臉,那些花瓣粘上他的額角髮梢,鋪在身下,像是深冬的落雪。

  「號鍾雄渾激盪,卻過於滄涼悲壯;繞樑三日不絕,卻奏靡靡禍音;綠綺妙絕,宜於兒女情長;唯這焦尾清韻,謙謙君子,如璞如玉。」

  郭嘉拖著他那不急不緩的聲音慢慢說道,手裡還擎著酒壺,聲音倦懶,怕是要醉了。

  「可惜這琴終究是仿品。」荀彧右手一劃,恰到好處的收住了最後一個尾音。

  「哎——一把琴而已。」郭嘉滿不在乎的閉著眼睛挪了挪身子,把左手枕在頸下乾脆平躺在地上,刻意把聲音拉得老長。酒勁讓雙頰泛起了紅暈,可他依舊握著酒壺不停的往嘴裡送,「我聽說在江東有個小鎮,那兒的百姓把春後被風吹落的梨花收集起來,用壇泥封入窖,這樣釀出來的酒甘醇異常,叫……叫……」

  郭嘉真是醉了,三言兩語說得迷迷糊糊,抽出手使勁兒的拍了拍腦袋。

  「對了,叫梨花雪!」

  「別喝了。」荀彧伸手抽掉郭嘉擎在手裡的酒壺,換手放到他夠不著的地方,「再喝下去就真醉了。」

  「還我!」

  猛的蹭起來伸手去搶荀彧手裡的酒壺,卻不料右手一滑險些撲了個踉蹌。

  幸虧被荀彧穩穩接住。

  郭嘉睜著一雙黑亮的眼睛笑盈盈的看著荀彧,滿足的深吸了一口氣。

  「嗯——文若好香。」

  其實郭嘉的生活本來就不寬裕,而大多數的銀子都被他用來了買酒。荀彧時常看到他半醉半醒的靠在郊野的石橋上,淙淙山泉叮咚著從腳下流過。那背影就像是一隻清瘦的鶴,不過是黑色的,連羽毛也被酒水濕透,隨意耷拉粘黏臉上身上,有的地方甚至糾結成了塊兒。

  那時郭嘉的眼睛像是望向了很遠的地方,至於是哪兒荀彧也不清楚,他只記得那雙眸子是深重的墨色,沒有一絲波瀾的起伏,如果說淡看風雲處變不驚的眸子像古潭水,那郭奉孝的眸子便是深淵,一眼過去看不到盡頭。

  要把人死死的拽住沉溺。

  或許,更像是某種預示。

  荀彧看到郭嘉枕在他腿上已然酣眠,脫下紋竹罩衣輕輕蓋在他身上,春季露重又酒醉不醒,本就不好的身子哪兒經得起這麼再三的折騰。

  一片梨花輕巧的落上焦尾琴弦,流雲繾綣,像是一場宿醉未醒的夢。

  一場夢,在火盆紛飛的紙屑中想要忘記,卻在荀彧把最後一封書信點燃的時候,什麼都變得清晰起來。

  樂莫樂兮新相知。

  悲莫悲兮。

  生別離。

  荀彧已經不記得他當時是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郭嘉的死訊的了。

  許都下了綿延半月的陰雨,岩石上,樹根上,都爬滿了慘綠的苔蘚。那些還沒有成熟的梅子在陰鬱的濕氣裡爛掉,就連院子裡幾株高大的梨樹,花瓣也被打碎了一地。

  「我聽說江東有個小鎮,那兒的百姓把春後被風吹落的梨花收集起來,用壇泥封入窖,這樣釀出來的酒甘醇異常,叫梨花雪。」

  滿地梨花,紛亂如雪。

  荀彧想他該是又做惡夢了,用手努力的揉了揉額角,獨自推門走進臥室,想靠在床上再睡一覺。

  從浸水的鐵筒裡取出暗棕色的香料,揭開蓋子點了香。半流動的濃稠液體在香爐裡剎那間燃起微弱細碎的火光,又轉瞬消逝。蘇合味略苦辣而香,甘馥而不媚俗,就像是一縷直上的青煙,不經意間揉進了骨子裡。

  這樣,就該能好好睡一覺了吧。

  荀彧把那封郭嘉兩個月前寄回來的信輕輕放在手邊,沉沉墜入了夢境。

  「文若,你說此次主公勝算幾分?」

  郭嘉舉樽站在月下,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朔風捲起的亂髮和黑色深衣一起沒入了濃濃夜色。

  「紹兵雖多而法不整,然主公明達不拘,法令既明,士卒雖寡,皆爭致死。依我之見,公七紹三。」

  荀彧將沸水倒進茶盞,桌上頓時騰起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七三分啊……」伸手揉了揉鼻子,仰頭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郭嘉的眼睛因為酒氣而顯得有些迷濛,月光在夜色裡柔柔垂下就像是一盅潑了墨的佳釀,那些光華在他週身凝成淡淡的光暈,像是和酒水的清冽糾纏在了一起,都說月華如水,只是今夜異常的濃稠。

  「醒醒酒吧,在這兒喝醉了可不好。」荀彧把泡好的新茶遞到郭嘉面前。

  「不好不好。」郭嘉皺著鼻子拖著他那一貫懶洋洋的聲音推開令君遞上來的茶,深夜寒涼,石桌石凳都像在山泉裡浸過,靠近都不由感到一陣冷颼颼的涼意。

  郭嘉倒也不顧冷,雙手一攤,半個身子便直直靠在了冰冷的石桌上。

  「茶哪兒有味道,也就只有文若這麼愛喝茶,還是酒啊……」說著左手撫上肚子,滿足的打了個酒嗝,「酒好……」

  郭嘉瞇著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的盯著荀彧看,純黑的眸子裡全是氤氳的酒氣,可是卻還可以嗅到一股蘭芷的香味兒,淡淡的像美酒一樣醉人。

  「嗯嗯,文若好香……荀令過處,三日留香哈……哈……哈哈……」

  說著說著倒被自己喝進嘴裡的就嗆到,扔掉杯子伏在桌上一個勁兒的猛烈咳嗽。

  「咳……咳咳……文……我說文……咳咳……」

  嗆得受不了,乾脆把頭埋在膝上,整個身子都縮成了一團,不住顫抖。荀彧看不過,放下茶盞三兩步走到郭嘉身邊撫著他的背幫他順氣。

  「都說讓你別喝了。久飲者潰髓蒸筋,傷神損壽,哪兒有你這麼一天瞎折騰的!」

  「傷神……咳咳……傷神損壽……」郭嘉因為劇烈的咳嗽而滿臉漲得通紅,可是依舊不知好歹的咧著嘴,掛著那副涎皮賴臉的笑意,「郭奉孝……咳咳……本……本就陽壽無幾,損……咳咳……損壽又如何?」

  「奉孝!」

  荀彧的手生生頓住,懸在半空中。他一直都在迴避的東西郭嘉居然就這麼滿不在乎的提起,陽壽無幾!陽壽無幾!那你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天縱英才,偏偏生得了如此一副臭皮囊!

  為之奈何。

  荀彧想要歎息,卻最終相對無言。

  「別喝了。」

  長袖一揮把酒盅酒杯都拂到了地上,甘醇的美酒從壺口灑出來滲到地裡,順著青石紋路流淌成絲,在月光下更添了幾分鬼魅妖異的艷色。

  「不……咳咳……不喝就不喝……」郭嘉撫著胸口終於順過氣來,一臉傷感的看向那灑了一地的佳釀,「但文若你幹嘛糟蹋了這好好的一壺酒啊。」

  荀彧負袖站著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郭嘉,又轉過臉去看向了莽莽蒼蒼的夜色。

  江山此夜,戰火三疊。

  「公之十勝,紹之十敗,又何必七三而分。」郭嘉笑著把臉貼到桌上,伸手撥弄著茶盞旦旦自語。

  出穎川,佐曹公,郭奉孝算無遺策。

  連荀彧都不由想到當初自己離開袁紹投奔明公之時,主公撫掌而笑,「文若,吾之子房也。」其實真正的子房,是他郭奉孝而並非荀文若。

  估計是這麼沉默了很久,荀彧一直看著夜空出神。

  想到了很久之前的穎川,那個粘了一臉麵粉也毫不自知,一個勁兒擀皮兒包餃子的郭嘉,那個擎著酒壺在梨樹下睡覺,紛飛如雪的花瓣鋪了一身的郭嘉。穎川的陽光柔和得一點兒也不刺眼,不像許都,總覺得一切都是稜角分明,有時甚至扎得人有些愣愣的疼。

  生在亂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但更多人卻願意毫不猶豫的跳進這個火坑,文士也好武將也罷,把自己丟進硝煙戰場就像飛蓬一樣任烽火打碎,然後堅持著某些東西,拚命相信自己能掙得一番功業。至死無悔。

  就像……

  荀彧看向那罩在燈裡的燭火,噼噼啪啪突然變得有些晦暗。

  就像那些撲火的飛蛾。

  「文若,彈琴吧。」郭嘉忽然笑起來拉回了荀彧飛遠的思緒,只見他用左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指向擺在一旁的焦尾,「好久沒聽文若彈琴了。」

  「好。」

  郭嘉拉平了身子向後一仰,雙肘撐在桌上笑瞇瞇的看著荀彧低眉垂目,十指覆上在月下泛著寒光的琴弦。

  君子如玉,而荀令君便是一塊毫無瑕疵的美玉。

  「想聽什麼?」荀彧看著郭嘉問。

  「嗯……不要太蒼涼,也不要太鶯鶯燕燕的曲子。」

  明知道荀彧不會彈那些鶯鶯燕燕的調子,可郭嘉還是賴著臉笑意盈盈的說。

  「咦?還有劍嗎?正好!」突然看到擺在一旁的佩劍,其實只是裝飾用的物件,並沒有開刃,郭嘉眼睛一亮,隨即一躍起身,回手抽劍出鞘。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仗劍執歌,廣袖長舒。郭嘉就在院子裡踏月而舞,劍走偏鋒,勁而無征伐之氣,寒潭鶴影,宛若游龍。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謂我何求!

  荀彧的情緒隨著郭嘉的舞劍而高亢起來,潺潺流水擲地鏗鏘,滿院梨花紛飛亂舞,透著月光變得潔白晶瑩,彷彿被朔風狂捲的亂雪。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其實荀彧一直覺得這紛亂的花瓣很像某樣東西,只是想了很久也一直想不起來。

  後來郭嘉從明公征烏丸,荀彧煮著茶坐在樹下看那些一片片飛落下來的花瓣,雨很小,卻綿延不絕,就像一些剪不斷的絲線,總是停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又開始濕濕的飄灑起來。

  花瓣就這麼被雨水打濕,鋪在地上顯得有些重重的。

  荀彧不自覺的開始想到郭嘉的臉,想到他咧著嘴笑著說如果自己去南方,絕對是不會活著回來。

  結果,他真的是沒有活著回來。

  那天,郭嘉的棺木直挺挺的擺在荀彧眼前,生硬的黑色顯得異常扎眼。漫天冥紙像是紛飛的落雪,慘白慘白,和他的臉色一樣。

  原來這梨花漫天,就像是,紛飛的亂雪。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令君,那我告辭了。」

  荀攸揖手抽身離去,正好看見管家端了酒向正坐在院子裡的荀彧走去。

  「令君幾時竟要飲酒?」荀攸叫住了管家,在他印象裡,荀彧除了必要的賓宴,幾乎是滴酒不沾。更何況是在他還在撫琴的時候。

  「這酒是大人今早叫小的拿出來的,封了三年了,三年前還是大人親自泥封入窖的。」管家對著荀攸欠身行禮,似乎也是一臉的不解。

  「三年啊……」荀攸想了想喃喃自語,忽的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恍然一笑,「是在懷念故人吧……」說著便轉身走開。

  是時建安十五年,那個讓曹軍水師十萬檣櫓在赤壁化為飛煙的周公瑾已在巴丘病卒,距小霸王孫伯符過世,恰是十年。

  荀彧點了蘇合香,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透著微微苦辣的香氣。

  把酒斟在杯裡,一片雪白的花瓣隨著漂浮在酒面上。

  我聽說江東有個小鎮,那兒的百姓把春後被風吹落得梨花收集起來,用壇泥封入窖,這樣釀得的酒甘醇異常,叫梨花雪。

  荀彧偶爾還是會做一些和以前一樣奇奇怪怪的夢。只是夢裡已經沒有了那些綿延不斷的陰雨,沒有了爬滿岩石和老根的苔蘚,只有穎川柔和的陽光,那些白鷺清鶴,那些像年華一樣淙淙的流水,或許偶爾還會有一筆從天際飛過的斷雁,不過是在深秋,送走一程蕭蕭落木。

  然後這一切,都映著郭嘉咧著嘴笑起來的臉。

  荀彧捻起一片扁平的花瓣,輕輕放上焦尾深栗色的琴廂。他想到了郭嘉那雙像深淵一樣墨黑色的眼睛,想到他半醉半醒倚在穎川郊野的石橋上,想到那夜踏月而舞長舒的廣袖。

  一切,都彷彿近在眼前。

  荀彧笑了笑對著陽光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本以為自己院子裡這三株梨樹在郭嘉病故的那年就已經枯死,可幾天後竟又奇跡般的抽出的新芽,最後還開了花。純白如雪的花瓣在陰雨初晴的陽光和微風裡輕輕搖曳,像是含著低低的笑意。

  等過兩天花開始落了,再釀一壺梨花雪吧。

  酒杯一傾,荀彧把酒盡數灑在了樹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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